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23章 覬覦 (1)

關燈
郁蓁出來時, 掌櫃張元正在賠笑:“陳娘子,我們進去說話,有事好商量, 陳娘子有什麽要求盡管提,銀錢上一定不會虧了您的。”

那婦人卻是不依, 口口聲聲說報官,後面跟著的幾個模樣不善的壯漢也是吼叫著:“咋了,你們的東西吃死了人還不讓人說的?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, 讓大家夥評評理,別想用幾個臭錢就想糊弄過去。我們是來討公道的,不是來要你的臭錢的。”

他們這一通話很快得了圍觀的人的同情,很多人指指點點:“是啊, 是啊, 這進嘴的東西最是不能不出差錯的,現在出了問題, 肯定要店家負責的。”

“我看這婦人來的正, 你看看, 掌櫃的都說了賠錢說話,他們連錢都不要,看來真是來討公道來了。”

“這店家生意很好的, 沒想到這麽無良。”

不得不說,這群人率先擺明不是為錢來的立場,瞬時引得了不少人的同情。

那孩子被婦人抱在懷裏搖來擺去,手腳都軟塌塌的, 臉色郁蓁也看不清,郁蓁趕緊吩咐道:“趕緊去請郎中過來。”

小二擡腳要走,郁蓁又吩咐道:“多叫幾個郎中過來。將街上的李郎中叫過來, 另外再將我們熟識的趙郎中一並請過來。”多準備點,希望還來得及。不管怎樣,人命關天,一切以人命為先。

吩咐完,郁蓁走了出來。

一見到郁蓁出來,那婦人抱著孩子猛撲了過來:“我知道你,你是這鋪子的領頭人沈娘子。都是你,都是你做的有毒的東西,害了我兒,你還我兒命來。走,走,跟我去見官。”

郁蓁站定,冷冷的看著這婦人道:“我還沒表明身份,你就知道我是誰?”

那婦人頓時一梗:“我,我,你日日進出,這裏誰不知道你是沈娘子。”

郁蓁冷哼一聲:“你倒也很會辯。那我且問你,但凡父母就沒有不愛子女的,你兒子現今如此模樣,你為何不先送去看郎中,而是忙忙的跑到這裏來鬧事?這裏可沒有郎中?”

那婦人噎住了,不過,卻是很快恢覆戰鬥力:“啊啊啊,沒天理啊,你們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。為富不仁,你們毒害了我兒,我是來找你們要說法的。”

“你倒是惡狠狠的問起我來了,我不管,你還我兒命來。走,我們去見官。”那婦人一邊說一邊往前郁蓁這裏沖來。

跟在這婦人後面的幾個壯漢也只往這邊沖:“就是,就是,跟她廢話什麽,還命來,報官,報官。走走走。”

一堆人瞬時都朝郁蓁圍了過來,張元慌忙帶了人攔在前面:“大家有話好好說,我們進去說話,進去說話。有話好好說。”

可那婦人打滾撒潑就是不肯,後面的壯漢也是起勁的鬧事:“現而今這情況我們哪裏敢進去?這可是白通判府家的鋪面,萬一進去了出不來怎麽辦?啊呀呀,我們這些草民,哪裏敢跟通判大人做對的?還是趕緊見官去吧。”

見張元彈壓不住,郁蓁原本是打算讓護院的人將人請進去慢慢說的,但,現在這情況,明顯是來者不善,如此情狀,反倒不能關著門說話了。

郁蓁止住了張元賠笑息事寧人的動作:“罷了。”而今這情況,人家根本就不是沖著錢來的。太過低聲下氣了,恐怕更容易落人口實。

那幾個壯漢見郁蓁如此情狀,頓時士氣高漲的往郁蓁沖過來:“沈娘子,你這裏的負責人,走,跟我們見官去。”沖到最前面的兩個,甚至上前想要扯郁蓁。

護院迅疾上前攔住,郁蓁大怒:“爾等可真是無法無天。空口白牙就說我們店裏的東西有毒。現在郎中還沒來診斷,你們就想扯了我走?誰給你們的膽子?莫非,是仗著授意你們來鬧事的人背景了得,在這東安府無人敢動?”

這幾個壯漢一看就是街面上混的,對各處商鋪的背景門兒清,雲蓁是誰家的產業,他們很清楚,這點毋庸置疑,方才他們可是已經直接點出來了。

可即便知道這商鋪跟通判大人有關聯,卻也不待怕的鬧事,看來,今日這群人不光來者不善,還所求非小。從他們話裏話外的意思看來,不光是沖著這店鋪來,還是沖著自己來的。

郁蓁直接點明了這些人的來意背景。這群人頓時怯了怯氣,不過,轉瞬卻又起勢了:“廢話少說,跟我們走,去見官。”

郁蓁心裏快速計較了起來,今日之事恐怕難以善了,事關人命,即便他們不報官,自己也是要報的。

郁蓁冷意淩然的道:“今日之事,即便你們不報官,我也是要報的。不過,人命為大,還是等郎中過救治了人再說。”

兩個郎中氣喘籲籲的被小二扯了過來。

可那婦人卻是不願讓人把脈,口裏直嚷嚷:“這是你們請來的郎中,跟你們是一夥,萬一被你們夥同下黑手怎麽辦?不看,我們不看。”

李郎中是這條街面上很有名氣的郎中,一聽這話頓時氣的胡子只翹,這婦人簡直是在朝他吐唾沫。

李郎中袖子一甩:“罷了,你不讓老夫看,老夫還不想看呢。”李郎中額頭滴汗的麻溜走了,娘哎,這等場面,一看就知道不好相與,不讓他看正好,免得摻和進來難說。

就防著李郎中這種怕事的,郁蓁心道,幸好提前有準備。李郎中走了,趙郎中補上。趙郎中是白家用慣了的郎中,今日這事他不好推卻。

趙郎中走上前去,對那婦人道:“陳娘子,且讓我給令郎看看。”

陳娘子使勁護著兒子不給看,那幾個壯漢也嚷嚷著上前。眼見這情況,來軟的不行,郁蓁也顧不得別人如何看了,反正大家不過看熱鬧,過一陣子自然也就慢慢忘卻了。

郁蓁對著小二、護院一使眼色:“過去按住。”現在人命關天,哪裏由著他們這樣混鬧的?

雲蓁的護院本就不是吃素的,憋屈了半天了,早就想動手了,現在聽得郁蓁吩咐,立馬如狼似虎的上前將人制住。

趙郎中終是可以給孩子診脈了。

一搭上這脈門,趙郎中心一沈,這孩子氣若游絲,脈象虛弱,恐怕是救不了了。

趙郎中對著郁蓁微微搖了搖頭,悄聲道:“沈娘子要趕緊想好對策,這孩子恐怕不成了。”

郁蓁心下一沈,更是怒極,自家的東西出產,她從來都是精心把關,從不敢稍有懈怠。

尤其是這入口的東西,郁蓁更是小心了又小心,特意聘了幾個得力的熟手專門把關品質,都是品質把關人反覆嘗過無礙後方才批量出售的。這裏面怎麽可能會有毒?

郁蓁臉色沈沈,簡直是出離憤怒了。這簡直就是對她辛苦工作的侮辱,尤其不可饒恕的是還拿人命來操作,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。

見郁蓁的臉色,那婦人立馬得意了起來:“怎樣,我就說嘛,就是你們店裏的東西不好,害了我兒,走,我們見官去。”

“確實,確實應該見官。張元,去衙門擊鼓鳴冤。”郁蓁看著這婦人冷冷道。這婦人的破綻太多了,最簡單的母子情深都沒有,哪有兒子要死了,母親卻得意的?看著這群咋咋呼呼的鬧事之人,郁蓁心裏隱隱有了猜測。

聽得郁蓁這話,張元嚇死了,頓時滿頭大汗的對郁蓁道:“沈娘子,我們還是...還是等東家來了再說?”

郁蓁輕輕搖頭:“他們不會來的。”這裏鬧事這麽久了,郎中都診完脈走了,也不見白家有人來,那就是白家人現在不便出面,現在白家的人要麽刻意避嫌而背後托關系,要麽就是直接放棄放任不管,不管是哪樣,就都說明事情很嚴重。

看來,今日此事麻煩不小。如若處理不好,恐怕她難以脫身。郁蓁心裏迅速計較了起來,今日他們派了這麽一個漏洞百出的人過來鬧事,恐怕也不是真想將她一棍子打死,說不得也是另有所圖的。如此,這也算是自己的生路了。

郁蓁催促張元道:“去吧,趕緊去報官。此事是躲不掉的。”

張元身為掌櫃,閱歷自然不少,想想今日這情形,人家擺明了不怕通判大人的。屆時恐怕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。這樣一想,張元腿都有點抖了:“沈娘子?”

“已經有人報官了,官府的人即刻就來了,張掌櫃不必猶豫了。”有人進來清清淡淡的說道。

見到來人,郁蓁瞬時松了眉眼,沈昱來了。

郁蓁看到他,下意識的上前了幾步,沈昱大步走了過來,看著郁蓁安撫的搖搖頭:“無事,有我呢。”

看到沈昱,郁蓁心定了不少:“你怎來了?”

沈昱道:“處理了一些事,所以來晚了點,讓蓁蓁擔心了。”知道有人鬧事,他先鋪排了一番才來的,所以晚了點,希望蓁蓁沒有受到驚嚇。

郁蓁聞炫音知雅意:“你是已經跟白家人通過氣了?我就說我們這邊早就送信過去了,怎不見劉姐姐那邊來人,他們是已經去了衙門麽?”

沈昱低聲道:“今日這事,白繼先兩口子擺不平,白通判會出面。此事已經有人報官了,官府馬上就會來人帶你們去衙門。你不用害怕,我陪你一道去。”

郁蓁瞪大了眼,今天這事,她已經察覺了恐怕來頭不小,卻是沒想到,竟然來得如此大,聽沈昱這口氣,恐怕不僅僅是商業利益之爭,還關系到官場的爭鬥。

郁蓁看向沈昱,沈昱微微點頭,就是她所想的一樣。

沈昱說的沒錯,官差很快過來帶人。見到官差,那群鬧事的人甚是得意,對著郁蓁等人嚷嚷道:“走,走,走,去見官。”哈哈哈,今天的這銀子拿的不要太輕松,他們還沒去擊鼓鳴冤的,就有人代勞了。

這群人得意非凡,咋咋呼呼的往衙門走去。後面跟了一大串看熱鬧的人,時下娛樂活動不多,難得出了這等熱鬧,大家呼朋喚友的跟著過去看熱鬧。越走人越多,很快黑壓壓的壓了半條街。

沈昱伴在郁蓁身旁往前走去,不時對著她輕聲寬慰:“蓁蓁不用擔心,一切有我。”

郁蓁心裏暖然,輕輕點頭:“嗯,我知道。”是的,現在她不是一個人,還有沈昱呢,更是不能輸的,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落入圈套。郁蓁不停的在心裏計量著對方的意圖,可能的攻擊點,自己應如何應對等等。

到得衙門口,衙役傳話讓進去,一進去,兩邊衙役杵著水火棒高聲呼喝。

方才咋呼的不行一夥鬧事之人頓時萎了不少。

堂上高坐三個官員,郁蓁只認識白前坤。只見他跟一個同樣著白鷴補子官服的人分坐左右,中間坐著一個身著雲雀補子的官兒。

在東安府著四品官服的,只有知府鄭彥淮了;而能穿五品白鷴補子的除了白前坤,也就只有同知楊勁秋了。

現在東安府的一個四品官兒,兩個五品官兒悉數在坐,看來,今日之事果然不小。

只見鄭彥淮一拍驚堂木,大喝道:“陳尤氏何在?”

抱著孩童的婦人趕緊跪下:“小婦人在此。”

陳尤氏臉有得色的瞟了眼郁蓁,正要陳說冤情,卻見鄭彥淮又是一拍驚堂木:“陳尤氏,你夫君狀告你謀害夫家子嗣,你可知罪?”

咦,竟然有如此轉折,原本渾身戒備的郁蓁頓時一松,看了眼沈昱。沈昱看著微不可見的點點頭,放心。

一聽知府大人這話,陳尤氏頓時軟倒在地,這時她才發現,他家那口子竟然跪在堂上。

陳尤氏自然是不能認罪的,立馬趴在地上嚎啕喊冤:“大人冤枉啊。這孩子雖不是我親生的,可我這做後娘的從來都是視如親生,不敢怠慢的。今兒個這樣,是被無良的雲蓁商鋪毒害了啊。”

鄭彥淮鼻子哼了聲,對著跪在堂前的男子道:“陳關,陳尤氏說的可是實情?”

陳關對著鄭彥淮等人磕了個頭,義憤填膺的道:“回大人,這尤氏一派胡言。她一直嫌棄我兒,嫌棄我兒多吃了糧食,幾次都差點將我兒丟了,都是小人過後才找回來的。”

“這次她不知道從哪裏得了消息,受人攛掇,說我兒死了,就可以給她一大筆銀錢,所以,她早早的就開始謀劃毒殺我兒的事情。”

坐在鄭彥淮右手邊的楊勁秋卻是冷哼出聲:“陳關,你說你知道陳尤氏要毒殺你兒,那為何你不阻止?你這話裏漏洞百出,由此可見你一派胡言。”

陳關趕緊道:“回大人,先前這毒婦對我兒多次不利,小人多次阻止,但這毒婦仍然不收斂,還是多次要丟了我兒。那些事還不是事關人命,補救還來得及。”

“可這次,這毒婦竟然要毒殺我兒,小人想著,只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,這樣防著不是事兒,萬一哪天漏了,那可不得要命了,還不如幹脆一次將根子除掉。”

“所以小人幹脆將計就計,裝作不知道,把她投的毒給換了。這藥我問過郎中了,人吃了仿似中毒,氣息微弱,筋骨松軟,但卻與性命無礙,對身體也沒什麽損傷。”

“為保險,我還在我家的雞鴨、豬兒身上試過了,不過幾個時辰就恢覆了。這不,果然這毒婦今日就把這東西給我兒喝了,然後抱著孩子到人商鋪去鬧事了。”

“大人,小人沒有說謊。方才小人呈上來的證物就是這毒婦欲要給我兒下的毒藥,大人一查便知。”

接著,陳關又掏了一個紙包出來:“這裏面是我兒現在中的藥的解藥,喝下去,人很快就能恢覆的。現在就可以把這藥給我兒喝了,自然就能辨明小人是不是說謊了。請大人明鑒。”

鄭彥淮吩咐道:“給他服下。”

陳關一把從陳尤氏懷裏搶過孩子,將解藥放進了孩子嘴裏,果然,不過片刻,孩子就睜眼說話了,身體雖還不大靈便,但卻足以看出人是恢覆了。

鄭彥淮又問起了孩子今日吃了什麽?誰給他的雲雲?

孩子一樣樣的回答著,樣樣都跟陳尤氏有關。

這樣的人證、物證,真是鐵證如山,陳尤氏嚇得癱軟在地動都動不了了,鄭彥淮一拍驚堂木當堂:“大膽陳尤氏,公然殘害夫家子嗣,罪不可赦,判秋後處斬,來人,押到牢裏去。”

衙門口圍觀的眾人轟然出聲,對著陳尤氏指指點點,紛紛給雲蓁正名。

“哎呀,這陳尤氏可真夠心狠的,雖說前娘後母跟親生的不一樣,但她這樣也太狠毒了。”

“可不是,不光毒還貪的狠,自己下毒竟然還想去訛別個。”

“我就說嘛,雲蓁商鋪開了這長的時間,口碑一向是很好的,哪裏能毒死人呢?”

“就是,我可是見到我沈娘子做事的,最是認真不過的,他們家做的吃的怎會有不幹凈的東西?”

沒想到這三堂會審竟然是如此結局,郁蓁炯炯有神的站在那裏,頗是有種我這是在哪裏?我在這裏做什麽的疑惑。本以為今日會打一場硬仗的,可現在看來,完全沒她的事兒啊。

是真沒她的事兒,這問案還沒問到她這裏來,陳尤氏這個前來碰瓷的主謀就別拖到牢裏去了。這可真是躺贏的節奏啊。

見郁蓁一臉莫名但卻甚是輕松的站在那裏出神,沈昱的神情也放緩了好多。還好,事情朝著他既定的方向在發展,沒有傷到蓁蓁。

郁蓁二人輕松,圍觀的人也更是輕松高興。今日這案子可真是峰回路轉,本來以為是商鋪賣的東西不好傷了人,沒想到卻是後娘要害前娘的子嗣,實在是精彩的很。

圍觀的眾人興致高漲,緊緊盯著知府大人審案。指著堂上跪著那全混混,還有人呢,還有他們呢。

正等著呢,白前坤卻是替眾人問出了口。

白前坤看著楊勁秋似笑非笑道:“楊同知,這陳尤氏殘害子嗣已然判押了,這裏還剩幾個人,是當堂審呢?還是過後再審?”

聞言,楊勁秋滿臉鐵青的看著白前坤:“白通判這是什麽意思?人犯審問知府大人自有章程,哪裏由得我等隨便置喙的?”

白前坤皮笑肉不笑的對楊勁秋道:“這樣說來,楊大人是無所謂的。既然如此,那我就請鄭大人接著審了。”哼,真是給你臉不要臉,只要你不怕當場揭面皮,那就讓眾人圍觀好了。

楊勁秋當然不會讓他們當堂審的,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,擺在明面上讓人圍觀,那可就不好了。

楊勁秋很是能屈能伸,看白前坤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,當即轉圜了神色,面上如沐春風的對鄭彥淮道:“鄭大人,今日也審了這許久了,大人想是也累了,這幾個人我看也無關緊要,不如過後再審也就是了。”當然,最好是不要審的好。

白前坤不過是想出一口惡氣,他當然沒真打算當堂審問這幾個混子的。

這幾個混子沒什麽大不了的,關鍵是這一審難免會挖到背後的人。他沒有,鄭知府自也沒有打算將這些事公之於眾的打算,要不然,方才鄭彥淮也不會直接讓人將陳尤氏帶下去,而不再問問其它的。

其它的自然是後面問的好。各懷心思的幾人迅速達成了共識,一致決定容後再審。不過,雖是容後再審,但該罰的依然可以先罰的。

鄭彥淮一拍驚堂木,指著堂上那幾個不知所措的混子道:“爾等唯恐天下不亂,四處滋擾生事,恐嚇鄰裏,罪責不輕,今日本官要好好的教導教導你們。”

說著,鄭彥淮拔高聲音,對差役道:“來人,將他們每人杖責十下,然後下到大牢容後再審。”

一群衙役如狼似虎的沖了過來,將這幾個剛才還嘚瑟的不得了的壯漢拖下去打板子。

劈裏啪啦一陣板子聲響起,只打得這群混子鬼哭狼嚎。看熱鬧的人哄然大笑,興致高昂的指指點點。今日這熱鬧真是沒白看,好看,精彩的很,跟唱大戲一樣。

眾人心滿意足的散去,郁蓁跟沈昱二人也退了出去。

默然無聲走了幾步,郁蓁對沈昱道:“你先回去。我還得去一下鋪子。”

剛才店裏出了這宗事兒,現在鋪子裏恐怕人心惶惶,她得回去善後。

沈昱:“我跟你一起去鋪子,然後再一起回去。”

郁蓁點點頭:“也行。”然後繼續默然大步走路。

見郁蓁一臉郁卒的樣子,沈昱輕聲寬慰道:“此事你無需過多憂慮,白前坤會處理好的。”

沈昱這話不是安慰郁蓁,此事對白前坤來說甚是重要,他必須處理好,如若處理不好,等待他的恐怕就是丟官罷職也不為過。

白前坤回到家裏,心情大好的叫來師爺去書房說話。

今日初戰告捷,讓楊勁秋吃了癟,真是讓人高興。想著今日之事,白前坤忍不住心有惴惴,這次幸虧沈昱先自得了消息來跟他報信,要不然,還真是麻煩了。

鄭彥淮知府的任期眼見著快到了,大家心知肚明他會高升回京,因此這個知府之位好些個人盯著的。白前坤在這東安府已經快二十年了,自然也是盯著的。

不過,他盯著是盯著,卻也沒有那麽勢在必得。他的目標很清晰,就是做一個能安安穩穩致仕的臣子,首要安穩,其它的都可靠後。這知府之位競爭要是不兇險呢,他就順勢而為的競爭一二,要是兇險呢,那就絕對不碰。

前不久京中有舊識來信,裏面隱約提了一耳朵,這東安府知府的位子上面恐怕另有想法,意思是,不大會從東安府現有官兒裏提拔。

知道了這消息,白前坤果斷的打消了競爭知府的想法。一府之主的位子是誘人,可烏紗帽更重要,既然上面要空降,那就最好不要有多餘的想法,免得平白的惹了新知府的不快。

他心裏是不想,可禁不住有人替他想。楊勁秋一直很忌憚自己,他是知道的,人在官場,誰還沒幾個對手?可是,他卻是萬沒想到楊勁秋竟然將自己看成了這次競爭知府的主要對手,直接對著他下黑手。

今日這事在外人看來不大,不,不光是別人,就連他在沒了解對方真實意圖前,他也會以為即便真鬧將起來,最嚴重的後果不過是老三他們損失一門生意而已,實在算不得什麽大事的。

可上次沈昱過來,跟他分析了一通利害過後才讓知道,原來這背後竟然有如此嚴重後果。

這楊勁秋下手挺狠,也挺貪,不光是想要除掉自己這個對手,也想拿下他們家的生意,甚至連沈娘子這人才他也想一並拿下據為己有。

不過,也得虧他貪,要不然,也不會惹惱沈昱,讓沈昱給自己送了這厲害的消息,順便還幫自己謀劃了一番。

這沈昱可真是個人才,日後只要沒有什麽利益之爭,當是要籠絡一二才是。白前坤捋著胡子思慮著。

與白前坤這邊的高興不同,楊勁秋卻是惱怒非常,自己這事做的甚是隱秘,讓陳尤氏毒死繼子,然後帶著一幫混混去雲蓁商鋪鬧事,點名是白前坤家的產業鬧出了人命。將事情鬧大,鬧的人盡皆知,網住雲蓁商鋪的一眾人等,然後將他們下大牢,到時,他們要想出來,可不得聽他的。

當然,這只是其次,最主要的目標還是白前坤,這件事鬧出來後,利用輿論先導順理成章的將事情往白前坤貪腐、草菅人命上引,只要套上這個,他保證能將白前坤打死。

這一切都計劃的好好兒的,身邊也都是心腹,楊勁秋反覆盤點過後,確定自己這邊絕對不會走漏了消息的。他這邊沒有,想來想去,那就是他夫人那邊了。

想著今日在公堂上見到沈昱維護他妻子的樣子,楊勁秋突得一激靈,莫非真是夫人那邊洩露了。這樣一想,楊勁秋坐不住了,立馬起身去後院。

他得搞清楚自家老婆到底洩露了什麽,才好想後面的對策,要不然,這次恐怕後果難料。白前坤那老匹夫在東安府已然盤踞了近二十年了,實力不可小覷,何況,現在已然被他占了先機,更是得精心以對。

楊勁秋渾身煞氣的往後院走去,走到夫人的院子門口時,身上的氣勢陡然一收,換成一身溫柔小意的走了進去。

進到房裏,夫人趙氏正在跟女兒說話,見到他來了,瞥了一眼也沒起身,隨意道:“你來做什麽?”

看著自己那蠻橫的老婆,還有坐在那裏如同一座肉山一樣的癡肥女兒,楊勁秋暗自深吸一口氣,方才穩住臉上的笑容:“夫人在跟琪兒說什麽呢?”

趙氏對著楊琪溫溫柔柔的一笑:“沒什麽,琪兒下去吧,我跟你爹先說說話兒。”

楊琪頗是有些艱難的起身,對著楊勁秋癡憨的笑笑:“爹。”

這個女兒當年出生時受了吃虧,腦子比別人差了些。可腦子差就差吧,還沒有自知之明,年紀老大不小了,說親總也不願意,總是要長的好、有能力的俊俏郎君才行。

照這樣下去,這日後恐怕是成壓箱底的存貨的架勢,楊勁秋心底暗自嘆氣:“嗯,出去玩兒吧。”

目送楊琪出去後,趙氏頗是不為意的問楊勁秋道:“你這時候來,有什麽事?”

趙氏面對楊勁秋是極為有底氣的,在她看來,她有足夠的吃住楊勁秋的實力。趙氏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面目平常的楊勁秋,心裏還是很遺憾的,當年怎麽就找了這麽一個平常的人呢?

趙氏出身伯府,父親有權,姨娘得寵,本來按照她跟姨娘的想法,她是可以高嫁的,可誰知一向寵自己的父親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,非要將自己嫁給楊勁秋這樣一個出身不顯,長相平平的男人。

想著那嫁進侯府的嫡姐,趙氏就一陣牙癢,當年肯定是嫡母使壞,要不然,她也不至於此。

趙氏心裏發狠,她這輩子一定要過的比她那嫡姐好。對,一定會的。父親已經答應了,要幫著他們活動這東安知府的位子。待日後,楊靜秋扶搖直上,為宰為相了,不比自家嫡姐那日薄西山的侯爵好多了。

想及此,趙氏難得的給了楊勁秋一個笑臉:“莫非是知府的事兒有好消息了?”

楊勁秋搖搖頭:“不是。相反,我們的布置還被人破掉了。”

趙氏本能的一瞪眼:“你怎會如此無用?”

楊勁秋使勁忍氣賠笑:“夫人先別動怒。今日之事,白前坤明顯是有準備的。夫人且先想想,我們的謀劃可有透了風出去?”

趙氏惡狠狠的瞪著楊勁秋吼道:“這事兒是你自己做的不嚴密,跟我有什麽關系?怎會找到我這裏來?”

楊勁秋實在繃不住笑容了:“我本來也不會想到夫人這邊的,實在是今日在公堂上看到了沈昱,想到一些事兒,所以就過來問問。”

趙氏心裏一咯噔,說到沈昱,把不住這事兒還真是她這邊漏出去的。

一見趙氏這心虛的樣子,楊勁秋急急道:“夫人知道什麽,還請趕緊跟我說說。夫人,我並不是來追責的,實在是想要搞清楚這事兒,後面才好想對策。”

趙氏想了想,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。

“什麽,你,你讓孫煥找沈昱說了招婿的事?”楊勁秋驚問:“你讓他怎麽說的?”

自家老婆、女兒自那次偶有見過沈昱過後,就念念不忘想要招為女婿,楊勁秋一激靈,心道不好,以他對自家老婆那脾性的了解,她必定是威逼利誘了。

果然,聽得楊勁秋問這話,趙氏頓時氣哼哼的道:“這個沈昱太不識趣了,孫煥以青山書院監院之尊找了他幾次,都被他給拒了。”尤其是還拒絕的很是斬釘截鐵,毫無餘地。

趙氏越想越怒:“我家琪兒看上他,那是他的福分,一個窮得叮當響的鄉下小子,竟然敢拒絕我招贅。真真是可惱,我定要給他顏色看看。”

“所以,你就讓孫煥威脅他去了?”楊勁秋滿眼冷色。

趙氏哪裏怕楊勁秋的冷眼,當即眼睛一橫,瞪了回去:“你瞪什麽瞪?什麽威脅?不過是那廝太不識擡舉了,孫煥罵了幾句而已。”

在趙氏看來,還是罵輕了,當日她將自己要招贅沈昱的意思透給孫煥後,原本以為這事是必成的。

她女兒是誰?是壽昌伯爺外孫女,是五品同知的嫡出千金,論出身、論地位,沈昱那窮小子能得女兒親眼,那簡直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。

趙氏滿懷信心,自家女兒出身不凡,不過是人胖了一點,少了點靈性,配沈昱那窮山溝出來的小子那是綽綽有餘的。

可誰知,孫煥找了沈昱幾次,他都不同意,一口咬定他已經有妻子了,絕對不會停妻再娶,可是把趙氏氣的夠嗆。

於是,孫煥在又一次游說不成後,終是忍不住冷笑道:“沈昱,別以為你現在在青山書院學業不錯就目中無人,這人啊,還是要要有自知之明的好。有些事,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。俗話說的好,妻子如衣裳,有好的自然該換一換。”

“反正過不了多久,你不換也得換的。我好心再提醒你一下,趁著你現在還掌有主動,能換就換,不然,到時恐怕你求著別人,別人也未必要的。”

沈昱目如利刀的對著孫煥道:“多謝提醒,我恐怕那人等不到我求他的那天。”

了解了前因後果的楊勁秋深吸了一口氣又一口氣,到底還是沒有憋住,沖著趙氏大吼道:“真是愚不可及,愚不可及,我楊勁秋怎找了你這樣蠢笨如驢的女人。”

趙氏頓時被踩了尾巴一樣的尖叫了起來:“楊勁秋,你這個死不要臉的,你敢跟我說這話?當年是誰死皮賴臉跪著求我來著?”

“你跑官買宅子,哪樣不是靠我?怎麽,現在還沒飛黃騰達呢,你就敢再我面前尥蹶子?楊勁秋,你撒泡尿照照鏡子,看看你這慫樣配不配在我面前吼叫的。”

趙氏一邊罵,一邊朝中楊勁秋又抓有撓。

“你這個無知的婦人,真是不可理喻。你真當老子怕你?”楊勁秋氣急,一巴掌甩了過去。

“姓楊的,你敢打我?老娘要你好看。”

頓時,東安城同知府後院一片雞飛狗跳,沸反盈天。

與此同時,府學巷的沈宅卻是祥和安寧的很。

郁蓁安排好店鋪的事情後,跟沈昱回到了府學巷。

好久沒有像今日這般傷神了,郁蓁一回到家裏,癱坐在椅子上都不想動彈了。

沈昱遞了一杯熱茶給她:“累了吧,喝點茶,緩緩神。”

郁蓁輕輕啜了幾口茶,穩了穩神,定定的看著沈昱:“今天的事,可能跟我說說?”

沈昱輕咳一聲:“抱歉,因為先前有些事情還沒完全確定,提前讓你知道了,反倒讓你擔憂,所以我先才沒說。現在,自是該好好跟你說一說的......”

郁蓁聽完,滿眼興味,低眸暗笑,認真論起來,今日之事的起因還是這小子的桃花債。

郁蓁擡眼看看現在越發長開了的沈昱,嘿嘿,這小子是越長越好看了,怪道被人惦記。說來,原書中,沈昱長成後,確實受女子歡迎,尤其是後面位高權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